第156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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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郎灵寂道:“这地方夏天真的有鲤鱼出没,若非来得不巧,春冰初融,我们还可以找个蚊虫少的僻静地方钓鱼。”
  王姮姬习惯性吟诵道:“蓬头稚子学垂纶,侧坐莓苔草映身。”
  郎灵寂微现探究之色,“你还记得。”
  这句小诗是她在书院读书时学来的,那时候年岁小,天天吟诵简单的诗。
  王姮姬隐晦咽了咽喉咙,没敢说当初她喜欢这句诗是因为他。
  因为他为人师表的气度举止外静而内铦巧,像极了稳坐钓鱼台的样子。
  现在想来真是自取其辱。
  郎灵寂似看透了她的心思,轻扯了下唇角,揽着她的肩膀到怀抱中。
  “我也记得。”他轻轻道。
  许久下了牛车,步行缓缓走过一段泥泞的田间小径,至琅琊王氏祖籍孝友村。
  这是一座沉重的村庄,竖立了许许多多座丰碑,是南渡之前历代琅琊王氏祖先安身立命、死后埋骨之地。
  祭拜王氏祖先郎灵寂绝对有资格,因为琅琊王氏就是在他的一手托举下兴盛起来的,直到现在的操控皇帝,掌控天下。
  他是王家百年以来最出色的女婿,甚至比绝大多数人王家子弟强。
  昔日王宅因年久失修而古朴幽静,几只黑色翅膀的雨燕在檐下搭了窝,荒凉而寂寞,充斥着人去楼空的悲伤气息。
  琅琊王氏离开了祖籍临沂,早已在千里之外的建康城安了新家。宅院不再坐落于土里土气的孝友村,而是乌衣巷;门前守的也不再是名不见经传的孝子泉,而是流淌着六朝金粉的粼粼秦淮河。
  王姮姬触景生情,有种前所未有的体验,摘掉了头顶蓑帽仰头被雨水打湿。温润的春风混杂在绵绵细雨中,好像祖先的灵魂正含笑抚摸着她的面颊。
  琅琊王氏新一任家主,王姮姬。
  扬名显亲,将王氏门阀送上天下士族之巅的女家主,王姮姬。
  无论琅琊王氏用何种手段中兴的,她总算反哺了家族,将家族推上了巅峰。
  她脸颊烫烫的仿佛发高烧一样,站在雨中傻笑,终于明白自己把传家戒指拱手让出的行为多么荒谬草率。
  她为了逃离郎灵寂付出了许多,屡次尝试,本以为是郎灵寂这个人束缚了她,实则是王家后人的身份束缚了她。
  走到哪里,祖先的血脉是永远割舍不掉的。
  爹爹,您在天之灵听得到女儿的呼唤吗?
  她逐渐肆意,不悲不喜地傻笑着。
  郎灵寂见她身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,上前搀扶住了她,重新给她戴蓑帽。
  王姮姬牙齿格格打战,冰冷的感觉在肆虐,伏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着。
  长久以来她受了太多委屈,大部分拜他所赐,讽刺的是最终孤独时唯一能倾诉哭闹的人还是他。
  郎灵寂用自己的玄披将她裹起来,离开寒风嗖嗖的孝子泉以及那口井。
  王姮姬没有疯癫,方才只是情绪一时失控,不情愿被他抱,两只绣鞋乱蹬挣扎着,“放开我,我自己有脚会走。”
  郎灵寂紧抿的薄唇隐藏了太多情绪,施重了点力气将她按在怀中,“当着你们家祖先的面还不肯老实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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