斐林(5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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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于是我问喜羊羊:“喜羊羊,那天我们是怎么脱险的?你怎么没受伤呢?”
  “那天你昏迷之后,你的枪摔在了地上,自动启动了。”喜羊羊的神情里满满的都是激动,“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束澄澈的蓝光直对着我射过来,穿过了我,把大坏蛋打飞到天上去了。然后,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,居然没有伤痕——后来我才知道是村长设计你那把枪时特意留的心眼帮我保全了自己。村长看到了枪的蓝光信号,带着一大群羊赶了过来,我也就安全了。因为你昏迷不醒,所以村长亲手把你抱到了这里。瞧瞧他的眼睛,就知道他可心疼了!”
  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仿佛又听了一个童话故事。这一切太过于巧合、太不可思议了!可是细细一想,一切又都是有趣的现实,有因有果。我的眼睛盯住了一条从天花板上垂下来、不时晃动的彩带,忽而想起了什么。我掐着手指数了数,每数完一遍都惊愕于结果,并再数一遍。直到重复到第五遍,我才终于接受了真相,并失声惊呼:“我的五岁生日在我昏迷期间过去了!”话一出口,又瞥见满屋装饰的气球,恍然大悟。
  “是啊。尽管如此,我们还是给你过生日了呢!”喜羊羊带着一脸幸福的、勇敢的微笑,向我宣布一个已经过去的盛典,“那一天,沸羊羊一直守在你的身边;美羊羊还带来了你最爱吃的青草蛋糕——是她亲手做的,还冒着热气呢!美羊羊说,你闻到青草蛋糕的香味,就会醒来了……虽然这次没有如愿,大家还是没有流过辛酸的泪——那些笑着哭的泪很甜。我们始终轮流守着你,因为我们相信,这次不会是送别,只能是迎接。”
  “啊!”我惊呼一声,“这难道就是我撑过了三天的真正原因?——你们的信念引起了我的共鸣?!”
  “什么?”喜羊羊被我说懵了,金色铃铛轻轻震了一下,“你梦到什么了吗?”
  “是的!”我顿开两个字,给出了答复,“其实在昏迷前,我就想到妈妈会不会被大坏蛋害了呢!但是还没想清楚,我就掉到一片黑暗里去了。我一直想啊想,向妈妈是否真的出了事——一边是村长所料的不会有事,另一边是放在眼前的可怕现实。正在迷雾中团团转,不知该向哪里走的时候,我看见妈妈在我的身边,在模糊的月光下指向了天上的祖灵大河。我心中的那条星河也就瞬间发起亮来了。所有的星星一起来告诉了我答案——他们一直在笑着跑啊跑,碰个包子也还是傻嘻嘻地笑着。即使是多么多么的伤心,我都没有见过星河像谁撒娇流眼泪呀!我也要向星星学习,不管真相怎样,我还是相信妈妈会在未来回来找到我的!然后我就醒过来了,能够再见到你了!其实啊,不是因为我不怕,我看星河笑着哭!要不然,我也已经留在梦里,走不出来了……”
  我弱弱地说完最后一句话,望着天角上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淡去。星河自在无拘的笑声从东边向西边溅溅地流了过来,向庆祝我的到来一样,庆祝我的回归,绵延在青青草原无垠的大地上,久久不绝……
  (待续……)
  上章说到,星河的乐观精神帮助我走出了进退两难的困境,奇迹般地在三天昏迷后醒来。时间随着祖先的大河缓缓流去,我也终于等到了启用大名的那一天……请看:
  第十章《懒羊羊同学》
  一直趾高气扬地占领着高远天空的热空气突然显出了颓势;伏在天角上的冷空气侧目一瞥,趁机猛虎下山似地扑上前来,和忙不迭的热空气战成了一团。几场渐渐微弱的秋雨过后,空气中浓浓淡淡地横着几层雨雾,把今天的晨曦折得歪歪扭扭。温度断崖式下跌的空气中,小鸟蜷在巢中,抖动着湿漉漉的羽毛;寒蝉趴在树上,也停止了没日没夜的高歌。可是却有两只小羊,一前一后狂奔在路上,踩得水花飞溅,惹得水坑里金色的阳光碎裂开来,披上了一身。
  “快点儿,小懒,快点儿!”跑在前面的小羊转过头来,声音和清脆的铃铛声混在一起,不是很清楚,“可别迟到了!”飘动的阳光在金色铃铛上猛地一闪,晃眼极了。
  我轻轻咕哝了一声,只算是答应了。却也不太看路地,我忘了脚下的道路由于几场秋雨地拍打,已经有些坑坑洼洼。于是我倒霉地一脚踩进水坑里,两臂一挥还没能稳住平衡,便像棵被风扯起树根的小树一样向前栽去。惊慌失措的我可怜兮兮地咩呜一声,原想着狠狠地跌一跤,却不料半空中一双手伸过来,愣是把我扶住了。我诧异地直起身子,抬起头来,看着朋友稳稳地站在身旁,双脚居然没有一点儿滑动呢。
  “小懒,你的羊蹄可不如我的鞋子防滑哦。”那家伙缩回双手,得意地指了指自己脚上新穿的蓝色鞋子,提醒我道,“小心沾一身泥去学校,村长准把你当做怪物!”
  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,目光越过他去望着已不大远的大肥羊学校。它终于敞开了正中央的大门,把里面一间间明暗不齐的教室送进我的眼底。“才不呢才不呢!”我出神地喊叫道,“喜羊羊,昨天村长才告诉我们,今天开始我们就可以去上学了。它会把有用的知识告诉我们,把我们想知道的东西讲个明白。你想想,到时我就会知道星河的秘密,还会知道妈妈去了哪里。嘿,别提我有多激动了!”
  “你别浪费时间了吧。”喜羊羊听着我说完这么长一句话,终于忍不住笑着提醒我,“与其这样,不如快走呢!”说罢一甩头,便要迈开步子抢先离开。
  我赶忙伸出手去揪住他的手臂不放,像揪着一根救命稻草。直到他纳闷地转过脸来,我才终于松了手,低下头像初次见他时那样碰了碰食指,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:“那个……能拉着我的手慢慢跑吗?我不想再摔倒了……”
  恰这时,一阵镀着金黄色的风儿奔过一树树的枝杈,把颜色染得更加深沉了。大概是厌烦了挡路的家伙,把校园的门又推开了一点儿,急不可耐地冲进去了。渐渐金黄的枝叶拥在教室的窗口,映在村长焦急的脸上。当这时,村长正站在讲台上,眼睁睁地看着早就到了的美羊羊已经无聊到睡着;而沸羊羊也趴在桌上假寐!眯着的眼睛却仍死盯着美羊羊,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。教室后时钟的指针分明显示着离迟到时间之差一分钟,又着急地“嘀答”嚷着往下边爬去。
  这两只最厉害的小羊打算开学第一天迟到?
  正这么想着,两个气喘吁吁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外,径直报了到,居然恰赶在了秒针偏回正上方之前。一直在装睡的沸羊羊霎时直起身子,目光迫不及待地望向门外。只是见两只小羊手牵着手的,胖嘟嘟地挤在门框里,踉踉跄跄地冲了几步,便已是置身于宽敞明亮的的教室里了。沸羊羊的嘴角明显地扭了一下,翻下椅子径直奔到美羊羊身边,过分轻柔地晃了晃。后者晃着脑袋醒将过来,无力却又那么有力地推了沸羊羊一下。原本像座小山丘岿然不动的沸羊羊居然就讪讪地缩了手,默默地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。
  村长见美羊羊也已经醒过来,便打了个手势示意喜羊羊坐在前排。出乎意料的是,紧接着他非但没叫我坐下,还招了招手示意我上前去。我茫然地愣了一下,见自己确实没看错,就三两步跑上前去。我的后脚一迈上讲台边,一只大手就搭在了我的脑袋上。“相信大家已经相互熟悉了吧。”村长的声音沿着他的手掌轰轰地震下来,让我有一点发昏,“不过,今天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。”
  “可是我们早就认识小懒了呀。”下边三只小羊出离惊诧地异口同声,动作最夸张的喜羊羊猛地晃了一下身子,狠狠的铃铛声都像是在诘问。
  “因为从今天开始,小懒将使用他的大名。”村长的声音十分肃穆,好似沉浊的钟声,又像是祖先的宣誓。强大的声波震得我两眼黑了一下,看着外面的一切霎时成了一张空寂的黑白相片。透过花白的阳光、斑白的树叶和惨白的小羊的震惊的脸,后边的挂钟幻化成了一个黑乎乎的墨滴,用消失的指针抗议着这一刻的存在;窒息而瘫痪的空气散架地横在空中,也失去了发声的勇气。明媚的房间霎时静默得像我初至羊村的那夜一样,异常恐怖和狰狞。我不禁害怕地一抖,这才听见渺远的地方细微的机械摩擦的声音,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铃铛响如同开天辟地,直叫我眼前,翳散云开,视野放晴。
  喜羊羊已经直挺挺地站了起来,毛发居然一下子绽将开来,像一头小狮子。他开口询问的语气中明显有一丝不悦:“村长,为什么?”
  村长见喜羊羊突然这么激动,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到了什么底线,便也用认真理性的语调耐心地解释道:“喜羊羊,我这么做,是为了让同学们知道,懒羊羊是你们的同学,他的学识也与你们在同一起跑线上。他不是你们的宝贝,也不是应当被区别对待的另类。过分的关怀反而会带来孤独与依赖,这不是你的同学该受到的伤害。”
  虽然喜羊羊似乎听懂了村长的话,直僵僵地点了点头,乖乖地坐了下去,但从他难受的表情来看,他并不十分认同村长这一面之词。村长让我入座之后,又简明扼要地讲了几句班级的常规——可是据我观察,喜羊羊一直是一副麻木不仁的表情,呆滞得像吊死了似的随着秋风点着头,大概是这最简单的一点儿都没听进去。好在是开学第一天,村长并没有讲什么知识,因此喜羊羊也并没有蒙受损失;倒是喜羊羊生了病似的糟透的神情让村长更是有些不安,居然提前放了学。
  美羊羊抢先离开座位,赶回家去打理自己因为睡了一觉而糟糕透顶的乱毛;沸羊羊则不声不响地跟在后边。不多时,村长也拄着拐杖慢慢踱出了校园。我终于懒洋洋地翻落在地,过去拉了拉一直坐在座位上发呆的喜羊羊。他的脸色仍旧是发着白的,只是挥了挥手,叫我先走。我纳闷地绕着他看了一圈儿,也没见什么地方不对劲,只好摇了摇头,孤独地向楼梯口走去。这时候吃了一肚子灰的廊道灰不溜秋的,压抑得很是干瘪;只有明媚的阳光压下一个小小的影子,死死地踩着我的脚后跟,用这种无聊透顶的方式与我作伴,因此结局只剩下了我的寸步难行。我只是这样苟且,苟且地一步步地把自己拖到了大楼门口,一头撞上了飞下的落叶。微微泛寒的凉风骤地裹在脸上,我冻得几乎有一种想哭的冲动——可真要哭时,又是被害怕堵塞了喉咙,放不出声音来,只是望着远处小路尽头先行离开的三个背影,逐一地消失;只是苦涩的泪,从眼眶里偷偷滑落……
  这时我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!“懒羊羊同学”这一名号,于谁都是一种可恶的掠夺;揠苗助长,更显然是村长的误判。
  我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去,只见一个雪白的影子如狼似虎地扑上前来,把我硬是推出了门,向不会被发现的灌木丛扭去。惊恐的我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大坏蛋,只是哀咩着,挣扎着,无力的手掌挥动着,狠狠地扯下了一绺儿白毛,便也只好任着那只力气好大的羊把我拽进了灌木丛里。心想着要出事的我慌忙地一个趔趄翻倒在地,这才看到是那个面的阳光顺着铃铛滴落在被我拍落的黄叶上,预备好的凄厉惨叫也怔怔地倒了回去。那家伙就趴在我上边,完全不顾自己已经被我抓伤,突然像铁钳一样有力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我的双臂,打开微微发红的眼圈,含着热泪,比置身悬崖大嘴里时更加低哑与乞求、并且分明地咩呜道:“小懒……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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