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十二)铺设后路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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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原来,她曾经感受到的、来自“夫君”的那么多细致入微的体贴和关爱,那么多让她对婚姻充满信心、对柳庭铭死心塌地的瞬间……
  背后竟然是另一个人默不作声的身影。
  隐藏着她惊世骇俗的爱意,亲手将她推向另一个人的怀抱,还要微笑着看她与别人恩爱无双,红烛秀枕。
  那些她曾经以为的巧合、寻常、甚至体贴的关爱,都是那个傻子的滴水不漏,
  香炉被她的动作带得微微一晃。
  “傻子……柳庭风……你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傻子……”她呜咽着,反复念叨着这句话,泪水迅速浸湿了衣袖。
  那炉中陌生的安神香依旧在静静燃烧,而她却无比清晰地嗅到了,属于柳庭风的深藏在岁月缝隙里的笨拙而滚烫的爱意。
  红莲的抽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,
  “少夫人……您不知道……风哥儿她……她自小可怜……”
  她的声音因哭泣而断断续续,“老爷和大少爷在时,眼里看的、心里装的,都是军国大事,是光耀门楣……风哥儿她……她因为是庶出,那时性子又闷,一直就不太受重视……”
  “她小时候,被养在府里偏僻的听竹轩,自从五夫人离世后,身边就一个老嬷嬷和一个小丫鬟伺候着,冷冷清清的……老爷又觉得她身子骨弱,便不太上心。大少爷……大少爷人是好的……平日里只有老夫人会想起她,补贴些……”
  红莲抬起泪眼,望着那炉陌生的香,“奴婢看着她长大,她没什么玩伴,也不爱说话。别的公子哥儿在外头呼朋引伴、走马斗鸡的时候,她就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小院里,不是看书,就是对着院子里的老树练枪……奴婢有时候去送东西,看她一个人坐在廊下发呆,那样子……看着就让人心疼。”
  “后来,府里来了您……”红莲的目光转向宋今月,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,“您那么温柔,对下人也和气,笑起来像画里的人一样……风哥儿她……她大概是从来没遇到过像您这样……这样美好的人……”
  柳庭风偷偷看着宋今月,就像看着……看着从来不属于她的温暖和光亮……就像惦念…..惦念着不曾为她停留过的春风。
  宋今月听着,心口的疼痛仿佛变成了无底的空洞。
  她过去所享受的、那些她归结于命运眷顾和夫君疼爱的“好”,原来是一个从未被柳家温柔以待的孩子,捧出的、她所能拿出的全部。
  夜深了,寒气也重了些,她指尖发冷。
  宋今月透过青烟,觉得看到了孤独瘦弱的柳庭风,在无数个清冷的晨昏里,沉默地、固执地、一点一点地,将自己无法言说的爱意与生命的温度,细细研磨,和入香料,缝进衣袍,种入泥土,嵌入她生活的每一个缝隙里。
  泪水再次汹涌而出,夹杂着巨大的愧疚、无力的酸楚和一种几乎将她淹没的悲恸。
  她欠她的,何止是一份察觉,何止是一句回应。
  红莲像是忽然被一道惊雷劈中,猛地抬起头,脸上血色尽褪,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。她重重地对着宋今月磕了一个头,额角瞬间红了一片。
  “少夫人!奴婢……奴婢还想起来一件东西!一件……一件天大的事!” 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进一旁的侧房,在一个不起眼的、落了些灰尘的抽屉最深处,慌乱地摸索着。
  终于,她摸到了一个薄薄的、坚硬的物件,那是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好的信封。
  红莲双手颤抖着将那信封捧到宋今月面前,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。她再次跪下,将信封高高举起,泪流满面:
  “少夫人……这是……这是风哥儿……要奴婢交给您的…..说若她……若她战死沙场,再也回不来了……才准把这个交给您……”
  宋今月的心跳几乎停止,她颤抖着手,接过那封信。
  信封上空无一字,却沉重得让她几乎拿不住。
  她深吸一口气,撕开了封口。里面只有一页纸,纸张是上好的宣纸,上面的字迹是柳庭风的,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显得用力、僵硬。
  抬首,是三个力透纸背、却又显得无比疏离克制的字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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